水墨画新时代演绎—从何唯娜的创作谈起

来源:宋庄网    作者:亢章虎《Art概》杂志编辑    时间:2015-04-17

水墨画的新时代演绎

        ——从艺术家何唯娜的创作谈起

亟待建立本民族的艺术审美体系 

记者:您大概什么时候来的北京?

何唯娜(以下简称何)
:其实1994年毕业之后,我就在北京呆过一段时间;然后在1995年的时候认识了我老公,然后就跟他回到了湖南,直到2007年我再次搬到北京,在湖南一待就是十多年。

记者:您现在创作主要北京吗?在生活以及创作方面从长沙到北京有什么微妙的变化?

:我现在创作基本上就在北京。谈及环境的变化,我个人还是很喜欢北京这个城市,虽然在外省市生活各方面要比北京舒适,但在那边总觉得人缺少了些什么东西。毕竟北京这边艺术氛围还是比较浓厚的,圈内的交流也比较多,包括看到的东西也比较多一些。而且被发现和认知的机会也会多一些,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很多机会,这是事在人为的,包括你积蓄的能力、力量爆发的情况,还有一些运气的因素等等。像有些画家在北京也画了很多年,我觉得画的也挺好的,但他们就是缺少一种机遇,所以像这种还在挣扎的艺术家,也大有人在。但也有些艺术家,来了没多久,就碰上了好的机遇,或者找到了好的点子,而他的艺术造诣可能并不是很高,但画的画就能卖钱,就是所谓的成功了。

记者:现阶段,在艺术家创作的评判标准方面还是很依赖市场因素,这也是行业内的一个问题缺失吧。

:嗯,这个问题是今天很多领域所共存的一个忧患;但是靠画画来赚钱这一点与艺术家创作之间也不是绝对的矛盾,因为艺术家本身得靠赚钱来养活自己,如果连基本生活都保证不了还怎么搞艺术呢;但是还是有一些艺术家就纯粹的在做艺术,以前,在长沙的时候认识的一位老先生,他创作的作品根本不卖,生活也很潦倒,连调色的油料都买不起,就拿类似炒菜的那种很便宜的油来调颜料,所以他画的画永远都干不了。总的来说,艺术家介入市场也无可厚非,关键还是看如何把握这个度,是否真诚的在做艺术,这才是最关键的!

现在的审美标准完全是建立在西方的审美基础之上的,大多数人都在追随着西方收藏体系在走,这一点是很有问题的;我们国家现在正不断的强大起来,也应该建立起我们自己的艺术审美体系,用我们本土的资金把文化发扬光大。

追求艺术创作的独立性和纯粹性

记者:我们目前还是没有真正意义上摆脱西方话语权中心这样一个现状。平时,邹老师和您共用一个工作室创作吗?

:他现在是北京和长沙两地跑,长沙那边也有工作室;目前,在北京这边则是共用现在这个空间。近期,在宋庄刚买了一块地,计划盖建一个工作室,这样在空间上完全是相互独立的;目前,一切都在筹备中。

记者:那你们平时在创作上彼此之间有影响吗?

:我们完全是自己画自己的,影响比较少。有时候我们两个的作品看上去有点相像,但实际上我们是在朝着不同的方向在走。

记者:2010年,你们在新加坡杨艺术中心举办了“生活美学”联展,之前也多次举办过联展,您对这种合作方式感受如何?

:我觉得这种合作挺好的,因为这是一个男性艺术家和一个女性艺术家所展示的两种不同视觉感知的作品。以前在湖南长沙的时候,我们家就在长沙的马王堆遗址后面,当时我们那个画室就取名为“马王堆后院”,后来我们就以“马王堆后院”为主题在泰国、山东做了一系列展览。

亢:多年来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与创作,在艺术方面的见解是否有共通之处?

:在创作方面,虽然我们俩画的都是水墨,但是我和邹老师对水墨的理解和想法完全不同,都有彼此相互独特的见解和认知。

水墨画当代表达的先行者

记者:回到艺术语言本体而言,与传统的水墨画相比,您认为现代水墨有什么突破抑或不同之处?

:目前,当代水墨画所面临的一个最大的压力就来自于传统的东西。往往我们的作品拿出来就会有很多人说,我们的传统工艺体现得不够,或者笔墨还不够到位。一些老一辈的画家会拿传统的东西和你的东西去对比;但是运用传统模式创作的那些艺术大师们,他们的作品已经登峰造极了,如果我们现在还去按照那种传统模式去画,那进步的空间则很窄,而且现在社会的发展、时代的变化也使我们的一些观念发生了改变。过去的那种山水的面貌已经基本找不到了,而我们这个时代也应该产生新的东西,在未来会成为一种新的传统。我觉得每个时代在艺术上的革新都是很有意义的。像当年印象主义萌生的时候梵高他们也不被看好,甚至遭到唾骂,但是过了几百年后这些人都被赞誉为艺术大师。所以我们现在的创作可以继承东方传统的精神,但是形式上可以有所创新,这是不矛盾的。

记者:中国画发展至今,内在的文化精神没有断裂,自始至终都有一个脉络在传承;但是,所要表达和阐释的时代感知则是当随时代的变幻,尤其到了今天,很多方面都已经变化甚远,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社会语境的不同直接影响艺术家创作的内在反映。

:其实每个时代绘画创作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大多都是表现生活中的东西。只是形式、语言方面做了些改变。绘画语言只是艺术家传达思想的外在形式,最为重要的还是你所要表达和述说的点是什么。

记者:您的作品大多都是表现很私密的空间,非常具有独特性。像徐虹老师看到您的作品时谈到“何唯娜水墨画中的形象和气氛的特殊,源于她在绘画上的个性化追求,她的创作目标与大部分水墨画家的取向不同:虽然她也讲究笔墨形式的效果,但并不满足于“笔墨”形式的传统尺度;虽然她的画总是包含着一定的文化观念,但她不停留于将文化的特质简单化为纯粹的意识形态。” 您怎么看待这种说法?

:嗯,我非常认同徐老师这种说法,很确切。我所想表达的内容都是基于个人经验的表达的方式,它和传统意义的绘画表达有很大差异。但是这种差异,仍然处于绘画史大框架之内。但是,在创作中的意念表达完全是自我范畴范围的观照。大学刚毕业我在北京的那段时间,对传统的东方壁画的色彩很敏感,从传统的笔墨中汲取了一些东西,直到我1995年底开始创作《浴室》系列的时候才真正找到我自己的东西。《浴室》是真正从女性自身的角度出发来创作的,用水墨方式去画浴室,在水墨画中找到了我自己的语言。

记者:当时,采用水墨语言进行当代题材创作,包括对浴室这样很私密的空间的塑造,可以说是很前卫的尝试。

:其实,《浴室》系列作品跟我95年以前画的完全不一样,这个系列更注重人性本身。中国传统绘画讲究的是寓情于景,像梅兰竹菊各代表了人类的一种精神,但传统的这些寓意它并没有触及到人类个体的本质。

记者:过去传统绘画表现人的方式与现在相比可能更含蓄一些,不像现在表现的这么外在。

:现在的人更注重的是自我的感受和人的本质层面的东西。过去的山水画都是按照一定的模式去临摹。当时,我创作《浴室》系列的时候,还没有人有过这方面的尝试。

记者:当时在这方面的尝试确实很早,可以说是您开辟了一个新的创作方向;现今梳理这一题材的历史,您是这种水墨浴室画法包括私密空间题材的先行者。您的创作大多都采用一种叙事的方式,画中的那些形象之间的关系组合不是按照习惯的方式,具有超越现实的讽喻意味。 

:很多人看我的作品就觉得有一种神秘感,因为我画中的空间不完全是现实中的空间,有一种超现实感,我觉得这一点很重要。我觉得我们东方人比较容易接受的是一种内敛、含蓄的东西。我的画里面那些浴缸、动物、人或者花还是有那种西方绘画的影子,那里面的光线不是自然的而是我主观上的一种光线。我运用了西方绘画上的那种光影去表现中国传统绘画中表现不出来的东西,但我的光影不纯粹是现实中的光影,而是来自我内心的需求。而且我还会把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放在画里面,想表现一种超现实的、神秘的东西。

记者:您是特意营造这种超现实的感觉抑或是偶尔为之?

:不一定那种奇异的东西都有它的指向性,在创作过程中画家会有他自己的直觉,绘画中他往往不能完全靠理性去完成。三十个人画一个模特,都画的不一样,因为每个人有他自己独特的直观感受。

记者:对,在创作之中的感性认知还是很自我和随意的。此外,您作品中的主体几乎都为女性,自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后期真正意义上开始讨论这个话题起始,逐渐进入了人们的视线,您怎么看待当今女性艺术家的境况?

:这也是一个备受关注的话题,徐虹老师曾经谈及“我们的文化习惯和标准,实际上是要求女性按男性规定的标准从事艺术创作,美术史对女性艺术家大都以不符合“艺术标准”为借口而有意忽略记载;女性艺术家不按原有的标准行事,即有被逐出“游戏”的危险。但是女性如果一味遵从男性趣味标准的“游戏”规则从事艺术创作,无疑是“自投罗网”。因为这不仅无法释放女性的创作激情和艺术活力,而且实际上也是对女性受歧视的文化合法化表示。”

此外,我觉得女性本身是十分注重内心感受的,所以女性艺术家在创作中对表现内心的要求是很高,很纯粹的。也许有人认为女性艺术家比较关注很自我的东西,男性艺术家则更加注重宏大叙事的方向,这样往往会把女性艺术家边缘化,这是不公平的,好的作品是没有性别和题材之分的,好的作品总会发光的。

记者:从您最初的“浴缸”系列发展至“女娃娃”和“红泡泡”系列,几个系列之间的意向互相承接,都与女性生活的私密性相关,但是非正常的比例关系以及不相称的环境重组,使之产生了异样的效果,并有了当代文化的讽喻性。您在创作中利用民间和非正统的隐喻方式,使画面呈现为故事情节的展开,但又阻断了习惯性的“流畅”阅读。 对于此点您出于怎样的考虑?

何:
因为每一物象本身都具有独立意义,每一物象在和其它物象联结中,已经成约定俗成的关系。如果习惯顺序被打断,那么按照传统来阅读画的情节也就不可能。但却因为旧的组合断裂,重新寻找组合方式,这样,新的艺术生长点也就会不断地迸发。

从1995年到2007年这段时间一直在创作《浴室》系列。从2007年开始创作一些“红泡泡”系列,到现在这两个系列我都会交替着做一些,最近又有一些新的想法,在接下来的新作中会有所体现。

记者:细观您的“红泡泡”系列,这个系列作品对女性“特质”的描绘与思考,非常具有象征性,运用具体的事物来比喻,并采取陌生化的手法显示荒谬的存在,表达对女性特质与生物化定义相联系的怀疑和不满。对此,您怎么看待?

:红泡泡显然不是一般的生活物体,它是一种生理性的物质。它使人联想起女性有关的生理现象,比如和生殖,和女性生理周期有关的“血水”意向。将它们置放在浴缸中,让它们泛起繁殖和扩张的生物性“血泡泡”。 其实,我一直强调这类“红泡泡”对于女性心理和日常行为关系的影响,也就是关于女性生物特质如何在社会学层面被利用,从而对女性心理和行为产生作用。

记者:在生活中,您除了画画还有其它特别的爱好吗?

:我挺喜欢运动的。以前我打网球很厉害,还有游泳、乒乓球、羽毛球这些运动都挺喜欢的。搬到宋庄这边就很少运动了,宋庄这边比较偏,没有运动场馆和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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