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的灵魂----史上最大规模草间弥生作品展

来源:文艺星球    作者:星球君     时间:2017-03-10

圆点女王、日本艺术天后、话题女王、精神病患者、怪婆婆等诸多标签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囊括草间弥生复杂而多变的一生。

2017年2月22日,日本艺术家草间弥生的最大规模个展「我永恒的灵魂」,在位于日本东京的国立新美术馆开幕。

草间弥生

わが永遠の(我永恒的灵

国立新美術館開館10周年展

本次个展的重头戏,是艺术家自2009年开始着手创作的《我永恒的灵魂》系列作品。如今已经完成创作作品超过了500件,本次展出的是其中100多件从未公开展览过的作品。

《我永恒的灵魂》系列作品,会出现草间弥生毕生创作的所有绘画语言与元素,这些作品是艺术家对所追求的艺术本质的还原。也通过画面中具象与抽象元素的任意转换,以及绘画元素的多样组合,让世人了解艺术家无穷无尽的灵感与永恒的艺术灵魂。

她善用

高彩度对比的圆点花纹加上镜子

大量包覆各种物体的表面

如墙壁、地板、画布、家里会出现的物品(还有裸体的助理)

她自己的打扮往往也与作品有很高的同质性

并以短上衣和非常强烈的眼影妆闻名

草间曾说明这些视觉特色都来自于她的幻觉

她认为这些点组成了一面无限大的网

代表了她的生命

草间弥生1929 年出生在日本长野县松本市一个保守的资产阶级家庭,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家族一百年以来都以经营采种场为生,家境富足。

10 岁时,草间弥生便被幻觉、幻听所困扰。这种在医学上被称为人格解体神经症的精神类疾病伴随了她的一生。她常常会看到河边的鹅卵石向她袭来,看到远处的山突然金光闪闪,听到狗用人类的语言对她喊叫,看到紫罗兰长着人的脸,还张开嘴巴同她说话……每次她都气喘吁吁跑回家,把这一切画下来。这只是开端,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灵魂离开躯体,被幽暗森林里的湖水吸引,被引领着走进池中溺毙,我的人生就这样被迫漂流在生死之间”。每次往返现实与虚幻之间后,她都会大病一场,又因无法与别人交流,醒来便用画画来抵抗内心的恐惧。

1939年,10岁的草间弥生

草间弥生的母亲茂,是个脾气火爆的女人,父亲草间嘉门则是个风流浪荡的人。家族虽然经常资助贫困的画家,但是当母亲知道草间的志向是画家的时候,却大发雷霆,百般阻挠,甚至毁坏她的画作。让草间弥生的母亲大发雷霆的不只是“草间要当画家”这件事,还有草间四处偷腥的父亲。

草间弥生10岁时画的母亲肖像,画面中充满了小圆点

年幼时的草间常常奉母亲之命跟踪前去与情人约会的父亲,但很快就会被父亲甩掉,回去后,暴躁的母亲便骂她出气。这个一生都情人不断的父亲却是家里唯一支持她梦想的人,他瞒着草间的母亲偷偷给她买颜料和纸。

残夢,1949,136.5×151.7cm

母亲常跟我说,没生你就好了,还打到我几乎失聪。

我经常离家出走,晚上站在街头希望过往的车辆结束我的生命。我曾企图卧轨自杀,但那时的我太小太轻,风太大,我的身子飘了起来。”

少女时期的她每天都在画画,作品多到堆至天花板。但这个时期创作的部分作品在她从日本出发去美国前,被她自己烧掉了很多,因为她自信到了美国后,会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后来,她提及此事,说到当初被她烧掉的画作,说现在看来是烧掉了几个亿。她从不避讳对金钱和名声的热爱,也毫不留情地指出,艾迪·沃霍尔在模仿她的作品,但也承认“他是一个好对手”

《第五号游戏(宇宙)》,纸上水粉、蜡笔,25.3×25.3cm,1953年


《山,1953年A(第30号)》,纸上水粉、蜡笔、油画、蜡,36.3×31.4cm,1953年

1955年,她在书店看到了美国女画家乔治亚•欧姬芙的作品。在一位懂英文的堂兄帮助下,她写信给欧姬芙寻求帮助。2年后,她拿到了前往美国的签证。

“虽然我在远方,虽然我在艺术的道路上才刚刚起步,我还是恳请你为我指路……”

离家之前,母亲给了草间弥生100万日元,告诫她永远不要踏入家门。

1957 年,几经周折后,28 岁的草间带着三百套和服和一百万日元去了美国的西部城市西雅图。美国自由开放的环境激发了她的灵感,很多年以后,她提到美国,说:如果我没有去美国的话,我就不会是今天的草间弥生。”在西雅图,她很快被接纳,画作顺利卖出,又成功举办了画展,如果一直在西雅图待着,便不用受接下来所受的苦,但是她觉得纽约才是她要去的地方:“我的飞机被大雨搅得七上八下,经过落基山脉上空,飞跃欧姬芙盛情款待过我的新墨西哥州,最后,好不容易在纽约机场降落,真的是捡回一条命。”就这样来到了纽约,当时的纽约通货膨胀,物价飞速上涨,她也很快就捉襟见肘。

她曾经背着这幅画去参展,被拒绝,又背着它独自走回住处。在巨大的压力下,她少年时的幻听、幻觉又出现了,她屡次放下画笔,给精神病医院打电话求助。一年后,这幅著名的《无限的网》,终于在纽约布拉塔画廊展出,并引起轰动。《纽约时报》评论这幅作品“拥有惊人的力量”,并且“令人感到迷惑”


《黄色无限网》,布面油画,240×294.6cm,1960年

草间弥生与她的《无限的网》

在她后来出版的小说《中央公园的毛地黄》中,草间弥生通过描写一名日本女孩在纽约的生活,展现了自身当时的生活状况:孤独潦倒,身无分文,带着自己的画在城市的画廊间穿梭。由于不懂英语,这个小个子的东方女人想卖掉一张作品异常困难,但她仍然没有打算回日本;在租住的公寓里,她半夜被冻醒,就起床一直画画到天亮;在街边的垃圾箱中拾起鱼头和烂菜叶,也能熬出一锅热汤充饥……有时候她连续两天滴水未进,那就空着肚子画画。她的朋友去看她,看她在巨大的黑色画布上不断重复地画着白色的网,便问:“弥生,你没事吧?你确定你没事吧?

在她到达纽约的第二年,纽约接纳了她。就像这座城市的口号一样:If you can make it here,you can make it anywhere。( 此处功成,处处成功。)

在她的前半生,60 年代应该是她最活跃的时期。

《无限镜屋——男性领域》装置图,1965年

她的成名作之一,是一个名为“千船会”的个展。

展厅内,密密麻麻的白色假阳具突起物爬满一艘真实比例、全长10公尺的小船,周遭所有墙壁和天花板则封上999张这件作品的单色印刷海报。

1963年

几乎是在相同的时间段,安迪•沃霍尔就像经营一个模仿品的批发店一般不断吸收周围的一切元素。在草间弥生“千船会”展览的开幕式上,沃霍尔带着极震惊的表情对其完美表现大加称赞。如果草间弥生不是因为精神疾病离开纽约,她会是安迪•沃霍尔艺术地位的最有力竞争者。

由于精神疾病的影响,草间弥生将极度重复扩展到雕塑和装置艺术领域。更为有趣的是,这竟然引领了未来美国波普艺术的潮流。安迪•沃霍尔类似形式的展览“牛首交错”出现于1966 年。草间弥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多次指出包括安迪•沃霍尔在内的美国艺术家曾经借鉴过自己的想法,而这些人在美国都“发了财”。

1965年,就在日本艺术家草间弥生(Yayoi Kusama)搬往纽约七年之后,她的《无限境屋》(Infinity Mirror Room -- Phalli's Field)在理查德•卡斯特兰(Richard Castellane)美术馆开展。

1966 年,她带着她的装置艺术品Narcissus Garden(《那希索斯花园》)参加第33 届威尼斯双年展,这是一个由1500 颗镜面球组成的艺术装置。很多媒体说草间弥生在没有得到任何邀约的情况下,固执地把自己的装置艺术作品摆在会场门口。

她后来澄清了“没有受到邀约”这件事情,当时虽然没有获得正式的邀请函,但是得到了组委会主席的首肯,并亲自与她一起在草坪上布置作品。只是在展览开始后,她穿着金色和服站在这些亮晶晶的镜面球中间,将它们以每颗两美元的价格卖给前来参观的人,遭到了展览方的禁止。他们不能接受这种“将艺术当热狗和冰激凌一样贩卖的行径”,而草间说她此举恰恰是为了讽刺“将艺术当热狗和冰激凌一样贩卖的行径”

20 世纪60 年代是美国性解放时期,她在纽约创建了“裸体剧场”,希望以裸体艺术的形式解放当时人们压抑的性观念。她因此受到嬉皮士的拥护,身边聚集了很多嬉皮士和同性恋者。他们混居在她的工作室,最多时有三百多人。她带领他们在街头、公园、美术馆进行大胆的裸体演出,吸引着各路电视台记者、艺术评论家和警察的到来。

“在美国人眼中,日本女人就好像温室里的花朵,草间弥生打破了这样的看法,她强悍而具有创造性。”纽约评论家Gordon Brown 在1960 年代接受采访时有这样的表述。

纽约的媒体喜欢这个矮小的东方女艺术家,嬉皮士们也喜欢她,警察却不,因为她的每次演出都会触犯当地第十到第十五条法律法规,他们驱散聚集的人群,把她抓进监狱。有时候也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有一次,在草间弥生被拘留期间,有位警察带了一个他的朋友去,说:“我的朋友他很喜欢你,想来跟你握手。”

1968年,这场在纽约中央公园进行的偶发艺术以“当代的爱丽丝梦游仙境”为概念,提倡大家一同“参加生命探险之舞”

1968年,这场在纽约某间大楼屋顶上进行的时尚秀大胆展示了草间弥生的世界,除了在模特儿身上进行身体彩绘之外,还让圆点在地面上奔放增生。

她在纽约的行为传回日本,被日本的媒体称为国家之耻。人们认定草间弥生是个性混乱者,甚至有日本人专门跑去纽约,砸烂了她工作室的玻璃窗。但实际恰恰相反,她的装置艺术中大量出现男性器官却是因为她对此怀有恐惧。她在年少时多次不小心看到长辈亲热,由此留下了心理阴影。她抗拒恐惧的方式就是,一直让她恐惧的东西出现在她眼前,她做了无数男性器官的软雕塑,直至对此习以为常。她与美国艺术家约瑟夫柯奈尔(Joseph Cornell)有一段柏拉图式的恋情。有一次,他们几天没有见面,约瑟夫•康奈尔请她去见他:“我一出现,约瑟夫康奈尔就喜极而泣,挽着我到他房间的沙发上把我压倒。然后我们就一如既往,褪下衣服,互相写生。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穿着一件奇怪的外套,我被吓坏了,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一个幽灵。”

“他每天写信给我,打无数个电话给我,在电话中呼唤我,以至于有人问我,电话是不是坏掉了。我说,不是的,是因为他一直在和我通话。”草间弥生后来回忆,柯内尔有一天,竟然给她写了14封信。

这个人并不完全认同她的艺术,但却愿意让她在自己身上绘画,他给了她平生以来最稳定和健康的一段感情。

美国艺术家Joseph Cornell的出现给草间弥生的人生增添了浪漫色彩。柯内尔是近代美国著名艺术家、雕塑家和实验电影先锋人物。两人一直相伴,直至1972年约瑟夫柯内尔去世。爱人的去世给草间弥生沉重的打击,她的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约瑟夫柯内尔去世的第二年,草间弥生从纽约回到东京,离开艺术家与评论家,逃出媒体视野,独自一人在精神疗养院生活。

有人猜测,草间弥生把自己关进精神疗养院,是在约瑟夫柯内尔去世后的一种自我惩罚。她为博取盛名而进行的疯狂行动感到后悔,认为自己更应该听从约瑟夫柯内尔的意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作品上。

她以后再也没有爱过人。

草间弥生 《花》|纸本水墨|24.1×27.3cm|1979

草间弥生在20 世纪70 年代回到日本,本来以为只是回去探访一下,甚至连纽约的房子都未处理,可是越来越频发的精神问题让她不得不住进日本的疗养院。当有一天她意识到自己要长期住下来的时候,便在疗养院对面“花了人生最大一笔钱”买下了一栋楼作为她的工作室。

《南瓜》系列就是这时期出现的重要作品,同时期创作的还包括无限的网、盘绕的树枝等作品。

南瓜 石膏 1985

1978 年,她出版了第一本小说《曼哈顿自杀未遂惯行犯》,接下来的十年间,她除了艺术创作外又陆续出版了十多部书(小说和诗集),并且广受好评。此前因为日本媒体的报道,草间弥生与在日本的家人关系更加紧张,她的母亲甚至给她写过这样的信:“每次在媒体上看到你的事,我都觉得很丢脸,不知该如何面对邻居,我觉得愧对祖先,今天还跑去上坟。你小时候因为喉咙生病差点死掉,那时如果就那样死掉的话……

所以她讨厌当时的日本媒体,用恶劣的词语形容它们,那时日本也不认可她的艺术,直到她回到日本的十多年后,日本国家及其艺术界才真正以她为荣,并首次请她代表日本去参加1993 年的第45 届威尼斯双年展。

1993 年威尼斯双年展上,草间弥生的“南瓜镜屋”Mirror Room (Pumpkin)

1993 年,草间弥生独自代表日本参加威尼斯双年展,日本政府专门为她设立主题馆,以此向这位前卫女王致敬,草间弥生在本国以及国际艺术地位重新得以确立。

草间弥生《Dots Obsession》1998

几十年精神疗养院的生活打磨掉了草间弥生的叛逆,她的作品回归架上绘画和雕塑,布满圆点南瓜系列作品成为经典。同时,草间弥生还把她的圆点铺到设计类产品上,为兰蔻设计的化妆包和为AU 设计的手机都在热卖,昔日纽约轰轰烈烈的“前卫女王”至今依然引领时尚。


HELLO!你好  52.8x45.4cm  1989

我会忘记所有,只为集中精神,直面南瓜的灵魂。”草间弥生在自传中透露,自己曾经一个月盯着一只南瓜。

LV系列配饰

《小狗》


《删涂屋》,2002年至今


《永恒的毁灭之后》,2009年

2009年6月,英国《泰晤士报》公布20世纪最伟大的200名艺术家调查结果。毕加索、塞尚名列第一、第二,中国无人入选,日本有4位:草间弥生、村上隆、杉本博司和野口勇。

她成了艺术史的一部分。

2012年,草间弥生亲临英国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作品《我的永恒灵魂》首度曝光。

“从以前到现在,我要用尽我生命中最后的力量带着更多的敬畏之心继续创作。”

2012 年,83 岁的草间弥生迎来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展览——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Tate Modern)的回顾展,那是每个艺术家一生都盼望能登上一次的舞台;

同样是在2012 年这年,因为与路易·威登的合作,她开始涉足时尚,当她到达路易·威登公司的时候,该公司所有员工全体出动,热烈欢迎她的到来;

2014 年,她的作品《无限的网》在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以1500 万港币的高价拍出;

2015 年,她的《梦我所梦:草间弥生亚洲巡回展》台湾站在台湾顺利举办……

她的个人网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新在世界某个城市正在举办草间弥生作品展的消息。

如今,她是日本国宝级的艺术家,从新宿到松本的长途巴士上也装饰着草间式的圆点,她在东京新宿区神乐坂附近的个人美术馆也已经建好。

如今已是88 岁高龄的草间弥生,每天白天仍然要在工作室工作八九个小时,她说停下来就会感到头疼,“要一直画到累死为止”。

她不用手机,不用电脑,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十多年,她说:一生中,我对一切艰难工作亲力亲为。

每天早晨,新宿精神疗养院,在助手的搀扶下,80岁的草间弥生缓缓外出。自1973年从纽约回到东京,这样的生活,她过了30多年。

白天,她到附近的工作室“上班”,晚上又回到疗养院。她极少外出,也很少会见客人,不逛百货商店,不会使用电脑和手机,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草间弥生(Yayoi Kusama)《无限镜屋——满载生命光辉》

(Infinity Mirrored Room - Filled with the Brilliance of Life),镜面、彩色灯泡,2011年

2016,美国康乃狄克州的玻璃屋博物馆(The Glass House)举行的展览“水仙花园”(Yayoi Kusama: Narcissus Garden)呈现了草间弥生在自然空间创作不同以往的可能性——她在玻璃屋附近的水塘中放入了1300颗金属球,复刻了其1966年为威尼斯双年展首创的装置艺术作品“水仙花园”。

2016年9月,她的标志性红色波点覆盖了美国知名建筑师菲利普·约翰逊的旧宅“玻璃屋”。草间弥生在玻璃墙上贴了1200个红色波点,她阻断视线的做法和玻璃屋建造的初衷背道而驰。

室外雕塑作品“盛开在广州的花”(不锈钢,高7.5米)2016.12.22

草间弥生得知广州“花城”的美称于是创作了“盛开在广州的花”,这个对广州别具意义的一件地标性雕塑作品,草间说,“圆点代表对永无止境的生命力的感动,被圆点所覆盖的花朵意味着永不熄灭的爱的光辉”。

《悲伤的水晶吊灯》(Chandelier of Grief,2016)

《我对南瓜所有的永恒的爱》(2016)

草间弥生:我永远的灵魂

 展览时间:2017年2月22日 - 5月22日

 展览地点:东京国立新美術館 企画展示室1E【東京•六本木】

〒106-8558 東京都港区六本木7-22-2

草间弥生:无限镜

 展览时间:2017年2月23日 - 5月14日

 展览地点: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赫希洪博物馆和雕塑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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