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妆 | 李芽“云鬓花颜金步摇”复原古代妆容，理解古人的审美 2019-06-16

这两年热播的古装剧，前有《延禧攻略》后有《如懿传》，和往年古装剧最大诟病妆容问题不同，这几部热播剧的演员妆容一亮相就受到了密集点赞。

 

告别批量生产的粗、假、大一字眉和明亮耀眼的死亡芭比粉口红，古代妆容开始呈现出更精致，更接地气的美。

 

于是，古言粉们更是对穿越充满了期待，幻想自己能成为那个集万千宠爱的美人。

 

那么，中国古代妆容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美，古代的女孩子们真是像电视剧里那样化妆的吗？

 

“云鬓花颜金步摇”的真面目到底如何？

 

这种种疑惑有一个人可以系统地解答，

她就是上海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教授李芽老师。

 

“影视剧毕竟要符合当代人审美的眼光，所以会在古代妆容的基础上多多少少做一些改良。

比如武媚娘传奇里的女主，会画上非常幽深的眼妆，突出翻翘的睫毛和眼影，但这个在中国古代是没有的。”

 

 

李芽笑着说，“中国古代妆容和西方最大的区别就是不重视眼妆，我们称之为素眼朝天。

像《延禧攻略》就做得比较克制，传达比较准确。”

 

不久前，李芽在朋友圈里发了一组古代妆容复原拍摄的工作现场照片，最后一张在朋友圈里收获了无数点赞，被大家赞为简直就是“李清照本照”了。

 

这张素雅的宋代妆容照片的模特正是李芽自己，挽起长发，在额头贴上了黑光纸剪出的鱼媚子面花，清秀文气的才女形象跃然而出。

李芽老师

这是李芽的“中国古代妆容谱”项目里，妆容复原创作的部分工作。

 

她说：

“我们根据各种资料，对古代妆容进行复原创作，这里面加入了我们通过研究，对古人审美的理解。”

酒晕妆，桂叶眉

愁眉啼妆

 

深入研究了中国古代的审美，复原创作了那么多古代妆容之后，李芽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历朝历代都有表现女性娇弱、楚楚可怜的妆容。

 

“五代和宋史都有记载泪妆、汉代有啼妆，都表现了女性梨花带雨的娇弱。”

泪妆

血晕妆

不过，中国的少数民族众多，不同地域的人生活环境、文化差异很大，妆容也不尽相同。

 

诗人白居易笔下的《时世妆》就是一个另类的妆容。

时世妆

白居易（唐）

时世妆，时世妆，出自城中传四方。

时世流行无远近，腮不施朱面无粉。

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

妍媸黑白失本态，妆成尽似含悲啼。

圆鬟无鬓堆髻样，斜红不晕赭面状。

昔闻被发伊川中，辛有见之知有戎。

元和妆梳君记取，髻堆面赭非华风。

 “这个妆容非常特别，发髻是冲天堆起来的，赭面乌唇八字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妆容呢？

 

我们研究发现，当年文成公主进藏，有赤面国的人来朝拜。由于这些人住在高原，皮肤呈‘晒伤’的状态，所以才会有这种赭面。”李芽说。

在学术领域，古代妆容研究是比较冷僻的一门学问，因为几乎没有一手资料可以用，妆容必须得依附于人体肉身存在，肉身不存，妆容也就无从依附，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所以，研究者只能依靠典籍中的文字记载、出土的陶俑、古画等做研究。然而古画、陶俑很难呈现出古人妆面上那些微妙的色彩变化。

 

深耕这个领域多年的李芽，又是经历了什么呢？

 

李芽说，自己研究中国古代妆容主要经历了几个阶段：

 

最早是从研究中国古代化妆史开始：在研究化妆史的过程中，接触到了一些关于古代妆品的资料，觉得很感兴趣，于是开始着手进行中国古代妆容配方的搜集和整理；

 

之后，发现妆容是必须依附于人体而存在的，人物审美直接决定了妆容审美，于是又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中国古代人物美学研究；

 

目前，她正在进行中国古代妆容复原的工作，并着手编辑一套《中国古代妆容图谱》，希望能把一些仅见于史籍记载，而没有历史文物图片的妆型，尝试复原出来。

 

与此同时，李芽还和自己的学生王一帆一起，做中国古方妆品复原研究和进行古方妆品改良的商业尝试，创立了国妆品牌“清平调”。

 

 “日常生活里，化妆是很好玩的事情，做研究就是另一种状态了。”

 

李芽说，“我们的研究成果呈现出来的是五色缤纷，但实际上，研究的过程大多数时候都是青灯一盏伴古书的状态。”

复原一件古代妆品，所涉及的史料众多。李芽的团队已经成功复原了油胭脂（如今的口红）、眉黛、玉女桃花粉等三十多件古代妆品。

做出的成品煞是好看，但是复原的过程满是艰难。

石黛

澡豆

比如难度最大的“甲煎口脂”：

为了获取气味与功效俱佳的甲煎油脂，须先炮制十多味香药，再将香药与蜜混合填入容器中，接着用紫砂泥包裹，埋入地下，烧至三天三夜。

期间温度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不然油脂便会香气不足、效用不佳无法使用。

甲煎口脂

 

李芽说：

“古代妆品的复原是我们在古代妆容研究中的一个过程，我们会避免过于‘执着于物’，而是更加关注寻找事物的本源和目的。

由于不同朝代的审美需求不同，因此也产生了不同的妆品种类，我们可以见微知著地以妆品复原的领域作为切入点，从而了解当时人们的文化精神、生产技术、审美习惯，并结合服装，复原出当时朝代的人物形象，促进对本民族文化的深入了解。

 

中国古方妆品体现了‘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的造物原则，那就是顺时制物，内外兼顾。这对我们认识中国古代的传统造物思想和工艺技术产生很大帮助。”

 

越研究古代妆容，越觉得女人对美的追求其实无论任何朝代都从未改变，很多女孩子大概都有过穿越到古代王榭楼台做个大小姐的白日梦。

 

中国的古方妆品追求美养兼顾，而那些运用古代妆容元素打造的妆型可是如今秀场最流行的高级脸。

 

有没有自信来挑战一下？

 

以上妆容复原作品

 

设计策划：李芽

化妆发型：裘悦佳

服装提供：桑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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