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艺术家共成长",这家画廊如何成为英国当代艺术史中的重要案例?
来源: artnet新
作者:Cathy Fan
时间:2019-12-30
时间回到1997年,这一年四月,英国《独立报》刊登了一篇文章,彼时的伦敦艺术地图上,刚刚新添了一家名为赛迪HQ的画廊(Sadie Coles HQ),画廊主则是同名的Sadie Coles。如同当时新鲜的淡淡油漆味,画廊的诞生让人倍感期待——这个“新"不仅是物理层面的概念,也指其“专注于最新和最好的当代艺术"的理念。
这时的Coles刚好34岁,在伦敦艺术圈中已颇有名气——这样的名气部分来自于她下定决心开设画廊之前,与伦敦最受尊敬艺术经纪人Anthony d'Offay一同工作的六年。在此期间,作为总监的她职责之一便是关注年轻艺术家,并为他们举办个展。一长串的名单中,包括了与Coles年龄相仿的萨拉·卢卡斯(Sarah Lucas)。画廊的首展艺术家就是卢卡斯,以及美国艺术家约翰·库林(John Currin,这位艺术家为2017年美版《Vogue》九月刊创作了以詹妮弗·劳伦斯为主角的油画,引起不小轰动)。
萨拉·卢卡斯,《Au Naturel》,1994,床垫,甜瓜、橙子、黄瓜、水桶,84 x 167.8 x 144.8 cm / 33 1⁄8 x 66 x 57 英寸。图片:© Sarah Lucas, courtesy Sadie Coles HQ, London
时间拉回到2019年。11月1日,卢卡斯的首次大型中国个展将在北京红砖美术馆开幕,这也是她在亚洲地区最大规模的展览。如今,卢卡斯已经是英国青年艺术家运动(Young British Artists,简称YBAs)中的代表明星人物,她代表英国参加了2015年的威尼斯双年展。
而今天的赛迪HQ画廊也从20多年前的新锐画廊,变成了国际艺术图景上重要的一部分。最初合作的青年艺术家们,也与画廊一同成长,今天已然是艺术界最具影响力的明星人物。2014年,Sadie Coles与杰夫·昆斯(Jeff Koons)、Jay-Z、“小李子"列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一道被《卫报》列入“推动者和创造者:艺术界最有权势的人物"榜单。
萨拉·卢卡斯,《Fighting Fire With Fire》(20件一组),1997,摄影上涂丙烯颜料,304.8 x 1219.2 cm / 120 x 480 英寸。展览"萨拉·卢卡斯:The Law"现场图,1997年5月3日至6月9日。图片:© Sarah Lucas, courtesy Sadie Coles HQ, London
不过,就像最初一样,如今代理50多名国际艺术家的赛迪HQ画廊仍然不停地带来新鲜感。即使画廊空间位于伦敦,但向外的触角没有停下,一直不断给出惊喜。近年来,中国亦在Coles的“版图"之中。
2017年,由王宗孚策展,名为《中国2185》的中国当代艺术家联展在伦敦赛迪HQ画廊开幕。参展的10位艺术家(陆扬、陈天灼、于吉、孙逊、张如怡、娜布其、陈哲、徐渠、唐狄鑫、陆平原)均为活跃在当代艺术前沿、备受瞩目的青年艺术家。画廊还在同期把“徐震超市"带到了伦敦。早在开设画廊之前的1993年,Coles就接触了中国当代艺术,并目睹其发生的巨大转变。画廊于近期代理了艺术家于吉,为其长长的名单再添一名国际艺术家。马修·巴尼在中国的首次个展“马修·巴尼:堡垒"在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举行。
今年11月,在萨拉·卢卡斯北京大展之后,画廊紧接着会参加11月7日开幕的上海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这是画廊连续第五年参加。而这些重要节点之前,artnet新闻采访了Sadie Coles。
artnet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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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die Coles
图片:© Sadie Coles, courtesy Sadie Coles HQ,摄影:Andrew Davidson
在成为画廊主之前,您的经历是怎么样的?在大学期间,您的专业是艺术史和电影学。您的成长中是否也有艺术的影响?在1997年开设您的画廊之前,您曾经有七年的时间为Anthony d'Offay工作。这是一段怎样的经历?对您之后事业道路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我的母亲喜欢所有的艺术形式:戏剧、音乐、舞蹈、文学、歌剧和视觉艺术。曾经有几个展览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包括上世纪七十年代,大英博物馆的图坦卡蒙大展、爱丁堡艺术节(Edinburgh Festival)的行为艺术,以及在我十几岁时看到的一个非常“硬核"的美国女权主义艺术展。这是一个激进、大开我眼界的展览。为 Anthony d'Offay 工作是一个绝佳很会,也是进入艺术圈绝好的训练和入门。这家画廊在项目展方面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准,包括一份我曾一同工作过的杰出国际艺术家的名单,其中有杰夫·昆斯(Jeff Koons)、奇奇·史密斯(Kiki Smith)、吉尔伯特和乔治(Gilbert and George)。这段时间对我产生的影响依然巨大,我一直坚信,当做出每一个决定之时,一个好的画廊会把艺术家和其作品放在首要的位置。
于吉,《Flesh in Stone – Component #5》,2018,陶土、铁,45 x 30 x 100 厘米 / 17 3⁄4 x 11 3⁄4 x 39 3⁄8 英寸。图片:© Yu Ji, courtesy Sadie Coles HQ, London
是怎样的时机,让您决心开设自己的画廊?对一个新手画廊主而言,是否开始总是艰难的?
我曾在 d'Offay 做了一系列年轻艺术家的展览,也就是把跟当时跟我年纪相仿的人组织在一起,这很迷人。萨拉·卢卡斯(Sarah Lucas)和约翰·库林(John Currin)等艺术家鼓励我开设自己的画廊。莎拉跟我说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那么难,因为我们享受和喜欢我们所做的事情,虽然我们没有多少钱,而且画廊开在伦敦一个很贵的地段,但整件事还是很令人兴奋。但与如今相比,它也是一个很小的艺术世界,艺术家和客户的竞争更少,你可以在国内外获得很多关注。那是伦敦的美好时光,充满活力,充满了可能性。
Urs Fischer在赛迪HQ画廊的展览现场图,2013年11月20日至2014年1月8日。图片:© Urs Fischer, courtesy Sadie Coles HQ, London. 摄影: Mats Nordman
赛迪HQ画廊被看做“英国青年艺术家(YBAs)运动的前线画廊"。九十年代,是这个艺术家群体冒出头和成长的时候,那时候伦敦艺术圈怎么样的状态?与很多画廊同仁一样,您的画廊在九十年代因出售YBAs的作品而大获成功。那个时候的买家都是谁?
九十年代,这群非凡的艺术家确实为相当传统的战后英国艺术市场设定了新的议程。这样来形容吧,那时这一代人(无论是艺术家、出版商、画廊老板还是策展人)在创造体制外的事物。Boundary路上的萨奇画廊(Saatchi Gallery)当时极具影响力,它在一个巨大的白色仓库式的画廊里展示当代美国艺术家的作品,引得其它几个画廊也开始模仿,寻找空的建筑来安置展览,比如《Freeze》。买家主要是萨奇和其他几位重要的伦敦藏家,还有从欧洲和美国到这里参观的藏家。但与今天相比,这是一个很小的市场。
那时与当下相比,有什么不同?您认为今天的艺术世界中,最大的方向是什么?
首先,那时没有互联网。也没有泰特现代美术馆。没有弗里兹艺术博览会。当代艺术画廊很少。拍卖行很小,且只对战后艺术感兴趣。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伦敦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国际艺术中心,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画廊和买家。互联网给我们在全球市场中做生意的方式带来了巨大的变化,让画廊和他们的艺术家受到了公平的关注,鼓励了不断扩大的艺术受众。我们的客户群和我们的活动都得到了极大的扩展。与大多数画廊一样,我们也参与了艺博会、出版、多种类型的数字平台,艺术家和展览项目也更为国际化。
Elizabeth Peyton,《Greta Thunberg》,2019,板上油画,43.6 x 35.8 x 2.7 厘米 / 17 1⁄8 x 14 1⁄8 x 1 1⁄8 英寸。图片:© Elizabeth Peyton, courtesy Sadie Coles HQ, London,摄影:Jack Hems
聊聊萨拉·卢卡斯吧。这是一位从您画廊事业之初即开始合作的艺术家,对画廊的意义也十分重大。我们都很期待她11月在北京红砖美术馆的个展。
莎拉是我所知,最具原创性、最真实、最有创造力的艺术家之一。她的正直品质和目标感每天都激励着我。萨拉的作品能够跨越语言、文化和时间,用形式来审视和质疑人类关于性、性别、死亡和阶级的话题(有时毫不畏惧),并经常使用幽默和隐喻。艺术应该打开我们的思维,以不同的方式思考,向我们展示更多其它的东西,我总是很高兴走过这道莎拉打开的大门。
我们想知道多一些画廊在中国的动作。最近画廊代理了艺术家于吉,也在伦敦举办了年轻艺术家展览。
我没有针对中国的具体战略,但自从我们近10年前在Art Hong Kong首次在这一地区亮相以来,画廊在这里的关系就有所发展。以自然而然的方式,个人藏家、策展人和艺术家见面,带来了越来越多的活动。我非常感谢观众对我们的代理艺术家感兴趣,但我只是在做一直在做的事情:展示我认为有原创性的艺术家,而这些艺术家对于当下是相关而重要的。于吉是一位杰出而严肃的艺术家,我们与她合作的第一个项目是一本书,以配合她在伦敦Chisenhale画廊的首次个展,这个展览将于春季开幕。
萨拉·卢卡斯,《Casanova the Castrati》,2018,青铜、混凝土、铸铜,112 x 91 x 91 厘米 / 44 1⁄8 x 35 7⁄8 x 35 7⁄8 英寸。图片:© Sarah Lucas, courtesy Sadie Coles HQ, London,摄影:Steve Russell Studios
在如今的艺术圈中,作为一个女性画廊主是怎样的感受?您又是如何平衡工作与生活的。
频繁的旅行对艺术行业中的人士(无论男性女性)的家庭生活都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女性通常承担更多的家庭事务,所以这不是一个理想的工作选择,但它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快乐。我的家人认为这是好事。我尽量不把自己定位为女性画廊经营者,因为这放大了我与男性竞争者的差异,我只是不接受不公平的竞争环境。当然会有存在性别歧视的时候,这个时候你必须反击。
让我们聊聊全球艺术市场的“东进运动"。画廊有无在亚洲,尤其中国地区开设空间的计划?
我没有在中国或亚洲其它地方开设空间的计划。我希望拥有伦敦最好的画廊,拥有一个伟大的画廊项目,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声誉和质量的认可。这对我更有影响。接下来的11月,我们将连续第五年在上海西岸艺术设计博览会上分享我们的项目。这个展会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平台,让我们与合作的艺术家开展交流和对话,也是我们与机构、策展人、收藏家和艺术家发展关系的一个大好机会。我们也致力于支持画廊艺术家在中国地区的机构展,比如萨拉在红砖美术馆的展览和马修·巴尼在UCCA的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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